我在这里坐了三天三夜了。看着碗里的钱一天比一天少,我决定明天上午换个地 方。 这个十字路口,经过的人倒不少,可是慈悲菩萨总碰不上几个。今 天的钱还只是上午的时候,那个小女孩丢进去的——五元钱。熬过了中午,晚上总得吃点东 西吧。太阳也快落山了,可下午仍旧颗粒无收。 强烈的饥感让我无法与 五毛钱较劲,我不得不换个姿势。我跪在地上,额头放在膝盖上,手伸直,手心摊开。我想, 其实赚钱的招数真不少,摆个姿势就可以赚钱了。还去说什么书,留什么洋,撑着了。真的 是撑着了,像我这么轻松„„渐渐的,我睡着了。 我想,乞丐的生命意 义就是如何卖可怜相。我一直在探究乞丐有没有其这支撑他们活下去的信念。 我的腿已经麻木得不能动了,借着路灯,我看见碗里又多了几张钱。我作 出一副祈祷状,心想,面值大一点该多好啊!上帝保估!其实来这里三天也不错,对面就是一 家音像店,一台大电视摆在门市里。白看了三天电视也学会了西方人祈祷。我背后是一片闲 置的土地,不然,我也不可能有定居三天的记录,可能这在乞丐界也是鲜有的。祷告了一会 儿,我凑进碗里看,很心酸的有几张一毛的,最后的希望仅仅是沉在碗底的一枚硬币。不过 最多也只能是一元钱。 我迎头碰了一个乞丐„„ 我 把这枚硬币拿起来,正要凑进看,感觉有人影在我面前晃,我抬起头,看见一个高中生模样 的人。他眼睛直勾勾把我从上往下打量,然后放了一丝丝酸色,继而整个表情显示出一副怜 悯。我想笑,因为我和他属于两个世界的人,彼此无法以相通。但我不敢笑,我还是知道基 本常识,我的笑会使任何没有过行乞史的人顿生厌恶。所谓没 “思想内容”的笑是傻 笑。更重要的是,他或许准备掏出5 元面值的钞票呢?我的笑会添麻烦的。先不去管他,我摊 开手掌中的硬币——1 角钱。我故作轻松扔进碗里。故作轻松是我本钱,不然只有回归天堂。 我想,也许乞丐是世上最能经受打击和最自信的人了——只要他有 活下去的信念。 萧风吹在我脸上。我抬起头,又看见了那双发酸的 眼睛。他一步步挪过来,在我面前蹲下。我不知所措,二十多年的生活经验也没总结出在这 种情况下我该怎么办。我忍着剧痛调换成了坐姿。他用手在我碗旁办掏着什么,一会儿双手 便多出了一些钞票,然后一张张轻轻放进了碗里。我心里一阵放着,原业我平时只注意把目 光焦距在碗里,碗周围也落着一些钱。我下意识的又左右瞅了瞅。 面前 是这位看起来比我年少十岁的小家伙从口袋里摸出一张钞票,放进碗里,轻轻的。 很少看见有人这样慎重的施舍,我有些心酸。他的眼睛又盯了我一眼,便 匆匆涌进了人流。晚上人还是不多,我一直目送他到了很远的地方。我叹息着:十几岁的小 毛家伙懂什么!哎! 我看着他跪着的那样子,真的很可怜。我想,施舍应 该建立在尊重的基础上。可是哪个乞丐能明白呢?或许说,明白了又能怎样呢?我至少可以做 到轻轻的,慎重的把钱放在那个碗里,而不是扔进去。 周围渐渐安 静下来了,我开始坐享其成看起了电视。电视里我看见一只狗在动手术。我一下子吸引住了。 狗在疗养时吃的是我以前从来没看到过的东西,精致得像是上等人吃的东西。我双手作祷告 状:下辈子当狗,当富家人的狗!上帝保估! 我发现,乞丐看电视的时候, 脸上表情很丰富,他们到底在想什么呢? 天亮了,今天我要乔迁新 居了。听胞兄说,市中心的夏西路能得个不少的数目。我很顺利的到达了目的地,即使在再 拥挤的地方,我也不用担心有人挤着我。我坐在地上,把碗摊在面前。 这里的确人很多。我心里一阵窃喜。人来人往的声响最容易使我兴奋。碗里的钱和我一起在 激动的秋风里瑟瑟发抖。我从来没有在同一时刻见过如此多的钱。天色渐渐暗下去了,花花 绿绿街景吸引不了我。我饿啊。我慢慢站了起来,开始整理起钱来。 “起 来,不愿做奴隶的人们„„”电视里传来国歌声。我突然警觉的回过神来,迅速放下盛钱的 碗,站直,低头,闭双眼,静静聆听这神圣的音乐„„ 人来人往,人们 依旧谈笑风生,只有这位乞丐才真正领悟到了作为华夏子女的使命感,这是让人潜然泪下的 真 实 场 景 。 我 真 诚 的 为 那 位 乞 丐 祝 福 —— &nbs p; &n bsp; 一路走好! 真实每个人都可以自豪的说,我 在这里。没有人处在被遗望的角落。 每当国歌声响起,我都异常激动。 这里我像是得到了一神认同——至少我还是华夏子孙中的一员。我明白,我是“存在”的, 我在这里„„ 他微笑着,这样告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