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残游记》读后感2000 字
毋庸置疑,清官者,名垂千古、流芳百世,皆因人们拥戴清官、热爱清官。黑脸的包龙图,在中国人的心目中,始终是一片惩奷除恶的“大青天”。奷臣者,遭人唾骂,遗臭万年,皆因人们憎恨奷臣、厌恶奷臣。残害忠良的秦桧,在中国人的心目中,永远是跪在岳飞墓前的(前些时候,看到网上传言,秦桧在家乡已站起来了,现在的社会价值取向真得让人迷惘和心寒)。
刘鹗的《老残游记》中写了二个清官,读后,却让人别有一番滋味在心头。
第一个“清官”是玉贤。该人是因为“办强盗办的好”而“补曹州府”(见第三回)。他办强盗究竟办得怎么样好呢?书中写道:“不到一年竟有路不拾遗的景象。”
在《资治通鉴》中有一个描写李世民的故事,也说到“路不拾遗”。故事名称是《上与群臣论止盗》,发生在唐太宗李世民的“贞观之治”年代,经过是这样的:
上(指李世民)与群臣论止盗,或请重法以禁之,上晒之,曰:“民之所以为盗者,由赋繁役重,官吏贪求,饥寒切身,故不暇顾廉耻耳。朕当去奢市费,轻徭薄赋,选用廉吏,使民衣食有余,则自不为盗,安用重法邪?”自是数年之后,海内升平,路不拾遗,外户不闭,商旅野宿焉。
“贞观之治”时代,李世民是否真得做到路不拾遗了,我们姑且不论。但是,李世民对“止盗”采用“疏”的方法,让百姓富起来,“使民衣食有余,则自不为盗”。李世民的观点显然是合乎情理的,只是听起来太过于理想化而已。“穷人”是任何社会都希望消失的,又是任何社会都难以有效消失的。即便历史发展到现在,经济发达,物质丰富,“穷人”的故事却仍然时有耳闻,此仍由于合理的贫富差距是社会发展的动力所在。如果果真具备孔子所倡导“天下大同、天下归一”,社会还能否发展,却是真正的令人心存疑虑!我们所要做的是让“穷人”成为“相对穷”,而不是“绝对穷”!
玉贤大人对于“止盗”采用却是与李世民截然相反的方法,他用的是“堵”。他在“衙门口有十二架站笼,天天不得空”(见第五回),“未到一年,站笼站死两千多人”(见第三回)。就曹州府这么一个小地方,一年不到的时间,就被玉贤拿住并站死的所谓强盗有两千多人。这么一个地方哪里来的这么多强盗,全都是由于“他(指玉贤大人)随便见着什么人,只要不顺他的眼,他就把他用站笼站死;或者说话说的不得法,犯到他手里,也是一个死。”(见第五回)以至于老百姓非常怕他,大家如小心谨慎、噤若寒蝉,不敢有丝毫差错。然而,即使这样,还是有众多的良民百姓被错当作强盗而被怨站死。对此,老残深有感慨,对曹州府百姓深为同情,他看到雪地中鸟儿无以觅食,“躲在屋檐下,也把头缩着怕冷,其饥寒之状殊觉可悯。”然而,他认为“这些鸟雀跃然冻饿,却没有人放枪伤害他„„撑到明年开春,便快活不尽了。若象这曹州府的百姓呢,近几年的年岁也就很不好,又有这们一个酷虐的父母官,动不动就捉了去当强盗,用站笼站杀,吓得很连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于饥寒之外,又多一层惧怕,岂不比这鸟雀还要苦吗?(见第六回)”玉贤虽然做到了“路不拾遗”,在上级眼中能干的,在百姓眼中却是残暴的。此人表面清廉,实则却是一个不折不扣的酷吏,为了让自己升官,竟然不顾百姓死活,不问青红皂白,用百姓之血染红自己官帽上的顶珠。老残在客店的墙上写下一首诗,对此进行了无情的批判:“得失沦肌髓,因之急事功。冤埋城阙暗,血染顶珠红。处处鸺鹠雨,山山虎豹风。杀民如杀贼,太守是元戎。”
第二个“清官”是刚弼。此人不同于玉贤,玉贤是一心为升官,急于干出一番政绩来,以博取上级欢心,因此以残酷治民,是一个实足的“酷吏”。而刚弼却不为升官,以“清廉自命(见第十六回)”。此人清廉确也真得清廉,然而,此人却是刚愎自用,却又昏庸无能之辈。他审讯贾家十三条人命的巨案,由于贾家的亲家魏家佣人急于想救出自己东家,就对刚弼进行巨额贿赂,刚弼凭此就主观臆断,判定魏氏父女是凶手,严刑逼供,铸成骇人听闻的冤狱。他的逻辑是“这魏家既无短处,为什么肯花钱呢?卑职一生就没有送过一个人钱。”(见第十八回)幸亏此案被老残知晓,就写信向抚台反映情况,抚台派出白太尊白子寿来主审此案,才让魏家沉冤得雪,救了魏家父女之命,最终又救了贾家十三条人命(这十三人是被一种类似蒙汗药之类的“千日醉”所害,通过雪得解药“返魂香”而救活)。
对于刚弼这种所谓“清官”,白太尊有一段分析很是精辟,也很是一针见血:“清廉人是最令人佩服的,只有一个脾气不好,他总觉得天下都是小人,只有他一个人是君子。这个念头最害事的,把天下大事不知害了多少。”
对这些昏庸、残暴之辈,老残认为:“官愈大,害愈甚。守一府则一府伤,抚一市则一市伤,宰天下则天下死!(见第六回)”在那样的年代,能说出如此之话,实为不易,真可谓是震聋发馈之声也!
《老残游记》是中国四大讽刺小说之一,作者刘鹗学识渊博,在算学、医道、治河等方面均有出类拔萃的成就,因此,就小说内容而言,涉及各种自然科学范围颇广。尤其难能可贵的是,作者的文采也是相当不错,特别是对北京济南一带的风情描写,让人印象深刻,过目不忘,读后收获颇丰。当然,刘鹗对于所谓“清官”的讽刺,悠悠以为,多少有些过了。清官毕竟是人人诵之,人人赞之。纵观中华民族上下五千年之渊源历史,清官不是多了,而是少之又少,恰如当代社会中的珍稀动物。刘鹗所写的“清官”实非“清官”也,这些人充其量不过是沽名钓鱼之辈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