理发师
在我小的时候,我们小区门口就有一个女理发师,我是在一次玩耍的时候看见的。
理发师的手十分灵巧:将一张黄色的斗篷迅速展开,披在客人身上,踩着一个柄,把椅子调高;从柜子中取出一把电动理发器,再拿出一把梳子,按住需要剪的部位,在突出头发的地方用理发器轻轻一滑,一撮头发就缓缓落下;又拿出一把白银色的剪刀,用同样的办法,把那些细小的地方剪掉;剪完后的程序就相比简单了许多,撩出一块沾满爽身粉的小刷子来回在脖子后面刷上几下;然后让客人下来,坐在一个椅子上,把头伸进缸里,倒水,用淋浴器喷上几分钟,涂上洗发液,再喷一会儿;最后又坐回座位,用喷气机呼呼在客人头上过一遍——头就这么剪完了。
我经常出神地看着。
只要没有急事,理发师便总会出现。我几乎每次去学吉他时都能见到她的身影。
她很爱与人聊天,常年劳累的手发糙,就像干旱时的大地,手指甲也有几片变得乌黑乌黑。
我是个长得木讷而很懂礼貌的男孩,脑子里经常天马行空,想一些很低智的问题。从家到学校,又从学校到家。天天从这匆匆到那,又从那匆匆到这,每天一直做着同样的事。
头发又长了,上次剪还要追溯到刚刚开学,妈妈说都快成了女孩子了。趁这几天有时间,我来到理发店。
姨妈,帮我剪一下头发。我总是在没有客人的时候,跟理发师说。
坐到椅子上吧。理发师从椅子上站起,活动了几下筋骨。
我坐上了椅子。
理发师拿着工具翻来覆去,不知该从何下手。寻思了半晌,她似乎找到了出手口。那理发器就像一台割草器,一遍又一遍地从我的头上掠过。
它突然慢了下来,停了。
剪多了。理发师哀叹了一口气,看来只好多剪一段了。小朋友,不介意吧。
我的心就像被一个巴掌拍了一下,留下了一个伤痕。
好了。不知不觉,剪完了。
我回过神来,习惯性地付了10 元。
喂喂。理发师又像以前一样,不知所措,想追着我找钱。可是,我早就已经逃到远处的树后,无影无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