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战火中响起的音乐,往往担当着各民族英雄颂歌的重任,它们唤醒民众,抚慰人心,点 燃希望,把生命注入民族。中国的抗日战争孕育了《黄河大合唱》,而在同时期的世界反法西 斯阵营里,我们找到了《黄河大合唱》的众多“同伴”。
一、穿越硝烟的《圣母颂》
海菲兹,这位出生于俄国,有着犹太血统的美国小提琴演奏家,是当今最伟大的小提 琴家。11 岁便开始以独奏家身份巡回演出,一生足迹遍布全球,征服了全世界小提琴爱好者 的心。这不仅因为海菲兹有着旁人难以企及的演奏技巧,更重要的是他有着一颗与贝多芬一 样坚强而博大的心灵。他在世80 余年中,经历了两次世界大战,可谓阅尽春秋。无论日本地 震后,还是爪哇暴动后,甚至天津被日本入侵后,他都赶赴现场演出,以他宽厚的人道主义 的琴声与那里的人民交融在一起。二次世界大战中,他上前线为战士演出300 余场。他对战 士们讲:“我不知道你们需要什么,我将演奏舒伯特的《圣母颂》”他赢得战士们的掌声。 《圣母颂》成为他为战士们演奏次数最多的曲子。1959 年,虽然他已经宣布退出舞台,而且 刚刚摔伤不久行走不便,为了参加庆祝人权宣言八周年的活动家,他仍一手拄着拐杖,一手 抱着小提琴,走进联合国大厅演出。
二、保卫列宁格勒
肖斯塔科维奇的第七交响乐是在列宁格勒被德军围攻时开始创作的,直到1941 年10 月,完成了这部交响乐的前三个乐章后,肖斯塔科维奇才同意离开列宁格勒,疏散到莫斯科, 后来又到了古比雪夫,在那里完成这部交响乐的最后乐章。此作品反映了作曲家在纳粹入侵 列宁格勒时期的个人体验和回忆。作为空袭中的志愿消防队员,肖斯塔科维奇亲眼目睹了战 争的恐怖和残酷。它也是作曲家对自己所热爱的城市惨遭蹂躏的见证。三年的围困有60 多万 平民死去,作曲家把这部作品题献给在希特勒的暴虐袭击下仍坚持战斗的俄罗斯人民。1942 年8 月9 日第七交响乐在被围困的列宁格勒奏响。
正如一位苏联评论家所说:“肖斯塔科维奇的第七交响乐的意义已经超过了一部音乐 作品本身,它已成为我们人民文化的一部分,它具有深远的政治及社会意义,它已成为我们 坚持战斗并取得胜利的巨大动力。”肖斯塔科维奇本人对这部作品曾有过如下的描述:“第 一乐章,一个交响乐快板,是在1941 年8 月列宁格勒那种感人的气氛下写成的。战争闯入了 我们和平的生活„„我们的人民、工人、思想家。艺术家都成了战士。普通的人成了英雄„„ 这一乐章有点悲剧成份,它包含了一首安魂曲,以纪念那些在战争中逝去的英雄。然而,在 这场卫国战争中,我们是不可战胜的,因为我们站在正义的一方。我们知道希特勒会失败, 侵略者的尸骨会撒在苏联土地上。因此,第一乐章总的面貌是明亮欢乐的,是生命的宣言。 接着,当乌云聚集在我们国家上空,当红军的每一步撤退都在我们心中激起沉重而痛苦的回 声时,而我们的人民仍坚信我们是不可战胜的时候,我写下了第二、第三乐章──一首谐谑 曲和一个柔板,这两个乐章表现了我们取得胜利,自由和欢乐的信心。第四乐章则是第一乐 章的继续和发展,同样是个快板,如果第一乐章在某种条件下被称为‘战争’的话,这个乐 章则是‘胜利’。这个乐章以一个为生存而斗争的主题开始,空虚主题最后发展成为胜利的 狂欢。红军转入上反攻,祖国终于胜利了。”
三、集中营的歌声──《达豪之歌》
在音乐家齐佩尔的传记《达豪之歌》这本书里,记载了一首歌曲的诞生过程。它不是 一般的歌,它来自地狱──二次大战纳粹的一个集中营──达豪。
慕尼黑附近的山城达豪,20 世纪因纳粹在此建立第一个集中营而闻名。1938 年5 月, 纳粹把奥地利作曲家齐佩尔关进达豪,也就把音乐送进了达豪。
音乐家就是音乐家,哪怕是在肮脏愚昧的包围中。齐佩尔在遇到营中的几位音乐家, 也得知可以搞到一两把小提琴和吉他之后,他萌生了搞音乐会的念头。
7 月初,“齐佩尔乐队”凑集了 14 位持有各种特制的、五花八门的乐器的演奏员, 在星期天下午,在一个为集中营的扩大而修建的厕所里开始第一场音乐会。“没有人讲话, 在短暂的音乐会过程中,他们在一种心领神会、彼此默契的气氛中坐着,保持着绝对的安静。 同样也有振奋、激动和对某些有价值的东西的重新肯定,以及某种自由的感受。至少这里有 一处纳粹没有完全控制住的呼吸空间。这种努力的严肃性重新唤起了人们的尊严,一种没有 沦为纳粹企图把他们践踏成的渣滓的自豪感。”音乐不仅使人忘掉痛苦,而且能使人对其无 遮蔽的、赤裸裸的自我到底是什么样的有更清楚的认识。
“达豪音乐会”一直持续到9 月底。音乐会需要作品,9 月初,齐佩尔与他过去的朋 友、作家索耶弗在回集中营的路上讨论音乐时,偶然看到集中营大门上的标语:劳动创造自 由。齐佩尔对索耶弗说:这能写一首好歌。几天以后,索耶弗写出了《达豪之歌》,齐佩尔为 它谱了曲。9 月中旬,达豪的所有囚犯都会唱这首歌了。
《达豪之歌》的歌词这样说道:“充满了死亡/高压线在我们的天地周围绕上了一圈 锁链/无情的天空降下了炎炎之火、刺骨的冰雪和大雨滂沱/当我们默默地去做苦工,几千人 行进在破晓的曙光中/生的欲望、我们的女人、我们的城镇离我们那么遥远朦胧/但是我们都 懂得了达豪的训箴/变得坚硬如同磐石一般/达豪的兄弟,保持仁爱/达豪的兄弟,做个男子汉 /尽力劳动达豪的兄弟/通向自由的惟有劳动。
铁丝网载负着死亡,/在我们世界的周转紧绷。/头上是无情的天空/传送着寒霜与骄 阳。/所有的欢乐都离我们远去,/远去的还有故乡与女人,/每当我们成千上万走在晨曦的夜 色/木木地步行着去劳动。„„”这首歌曾穿越过无数高墙,传唱到了法国、荷兰、英国甚至 墨西哥的集中营,它又经历了战后年代,以口头传唱的形式保存下来。
1988 年齐佩尔回到奥地利,第一次指挥曾经由达豪的囚徒们秘密地传唱的这首歌。 30 位歌手再也不用像那些集中营里的犹太人那样只能偷偷地哼唱了,他们在乐队的伴奏下, 在座落于悬崖上的露天圆形剧场上,唱出了这首表达人类精神尊严的《达豪之歌》:“„„但 是我们都懂得了达豪的训箴/变得紧硬如磐石一般/达豪的兄弟,保持仁爱/达豪的兄弟,做个 男子汉„„”